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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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銀白的外袍被脫下來,露出裏面絳紅實地紗的中單, 明肅看看寧越, 遲疑著說:“要不一起洗?”

寧越連忙搖頭,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偷偷瞧他,就見他身形挺拔, 腰腹的線條利索幹凈, 寧越抿嘴一笑, 銀色外衣陪著深紅色裏衣, 再加上精致的同色紋飾,真是個悶騷少年。她見他伸手去解裏衣的帶子,忙起身要走,卻被明肅拽住了,明肅看著她,一臉疑惑:“你不是很愛幹凈嗎?這幾天一身汗一身土的,不洗洗?”

“我怕冷,水太涼了。”寧越隨口說著托辭。

“這天氣還冷?”明肅半信半疑地松開手, 跟著甩下裏衣扔在一邊, 露出肌肉輪廓分明的上身,手又伸向了褲帶, “那你等我洗完,咱倆一起回去。”

寧越連忙背轉身,撒腿就跑。

卻再次被他拽住了,他皺著眉,聲音裏全是不滿:“不是說讓你等等我嗎?”

他拖著她, 跌跌撞撞地走向溪邊,水聲嘩嘩地響了起來,明肅跳進水中,一只手卻仍舊抓著她不放:“你背著臉做什麽?快來幫我擦背。”

寧越躲得更遠了。誰要幫你擦背?就算擦從前也是你給我擦好不好。她扁扁嘴,說道:“我力氣大得很,小心擦掉你一層皮。”

又是嘩啦一聲,手腕被沾上星星點點的水,卻是明肅從水裏探身出來扯住了她,眸色深深:“你也下來吧!”

他不知道為什麽她這麽別扭,但他不想放她走,只想留住她多陪他一會兒。

寧越驚叫一聲,整個人已經被他扯進水中,他抱著她,順手脫下她的鞋子拋回岸上,跟著將她放在身邊,寧越閉緊了眼睛,氣急敗壞:“我都說了我不洗,你拖我下來幹什麽!”

明肅俯身過來,聲音低沈:“你為什麽一直閉著眼睛?”

涼涼的水汽夾雜著他身上的熱意,鋪天蓋地向她襲來,腳下是沁涼的溪水,寧越的臉卻火燒火燎地發燙起來,她拼命轉開頭,咬牙說道:“誰要看你光著身子!”

明肅順手把布巾搭在腰上蓋住,眼中的疑惑更深:“都是男人,光著身子怎麽了?”

他攥緊了她的手,突然皺了眉:“你的手怎麽這麽小?比我的整整小了一圈。”

說話時他們的身體挨在一起,因了水的滋潤,從前緊緊束縛著她的衣物被浸濕,原本的輪廓從濕衣中跳脫出來,勾勒出模糊斷續的曲線,明肅突然覺得心裏一跳,他伸手圈住她,遲疑著說道:“你看起來很奇怪……”

話音未落,他察覺到與她緊緊挨著的地方出奇的柔軟,於是脫口說道:“你怎麽這麽軟……”

寧越面紅耳赤,這個傻子!她掬起一捧水,劈頭蓋臉朝他潑去,跟著是第二捧。明肅猝不及防,連忙撤手在臉上抹了一把,寧越趁機掙脫他的禁錮,飛快地上了岸。

她抓起地上散亂的鞋子,又抓了他的外袍裹在身上,撒腿就跑,等明肅水淋淋地追出來時,她已經在前面溪水拐彎的地方踩著水跑了對岸,纖細的身影消失在一叢新生的蘆葦後面。

明肅眼中的畫面定格在了她小巧的足踝和白嫩的足底帶起的水花上。他怔住了,她的腳也很小,而且很美。

幾息之後,滿腹疑惑的他追了過去,岸邊的沙地上留著她踩出的腳印,腳趾處圓潤小巧,足弓是空白的一痕,明肅定定地看著,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慢慢浮上心頭:她,真的是男人嗎?

寧越飛快地鉆進了帳篷。寧盛已經睡著了,正微微地打著鼾,她躲在被窩裏脫下了水濕的小衣和束胸,卻又沒地方可以晾幹,只得胡亂塞在沾濕的被子裏面,等著捂幹。她取了新的被褥換上,又躲在裏面纏了束胸,心裏默默地把明肅罵了個狗血淋頭,這個蠢男子,若是這樣還沒發現,她就再也不要理他了!

可他到底有沒有發現?

帳篷外傳來明肅的腳步聲,寧越連忙翻身躺好,一動不動。很快,明肅躡手躡腳地進了帳篷,他輕緩的腳步聲來到她的地鋪前,在那裏他停留了許久,寧越的心跳越來越快,他肯定知道了!

然而下一息,他默默地走開,一言不發地攤開被子,在另一邊躺下了。

寧越在黑暗中齜牙,這個傻子!

明肅躺在地上,絲毫沒有睡意。她為什麽那麽軟?她的手腳為什麽那麽小巧可愛?她為什麽那麽香?她跟他知道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,書上說女子是軟玉溫香,也許只有這個詞才可以形容她……

心上一點點燥熱起來,從心裏又擴散到全身,明肅在難耐的躁動中猛地坐直了身子,他起身向她那邊走去,走了兩步卻又站住了,她已經睡著了,要不要叫醒她?

可是叫醒了要說什麽?他也不知道。

他在黑暗中看著她的方向站了許久,滿心疑惑,滿心悸動,又滿心糾結,許久,他慢慢地退回去,剛剛坐下卻又重新站起,朝她走了幾步,然後又站住了。

說到底,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。萬一他猜錯了唐突了她,她會不會很生氣,從此再不理他?

於是他又退回去,默默地躺下了。

另一邊的寧越無聲地沖他眥了牙,這個傻子!你倒是沖過來問我呀,你打仗時的勇猛勁兒哪裏去了?

帳篷裏終於安靜下來,明肅僵直地躺著,鼻端嗅著熟悉的清甜香氣,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,一夜未眠。

寧越也沒有睡著,帳篷外面剛剛透出一絲天光她就起身收拾,只是頭腦昏沈沈的,手腳也酸軟發疼,不知是沒睡好的緣故,還是昨天泡了水,有些受涼。她悶悶地推開被子披上外衣,擡眼看見明肅也坐了起來,看著她欲言又止,寧越輕哼一聲甩開門簾走出去,這個傻子,再不要理他了!

帳篷外的清冽清亮,她立刻打了個噴嚏。

帳篷裏的明肅站起,正要追出去看時,卻突然看見她堆在床鋪邊上的被子下面隱約露出一片柳黃的衣角,衣帶是藕絲色的,邊角上依稀能看見白色蓮花的圖案。明肅疑惑地探身拽了一下,心想她平時都穿著暗色的衣服,這是什麽?顏色這麽嬌嫩。

於是他看見了一個形狀古怪的,黃底子繡著白蓮花的一片綾子,細長精巧的衣帶綴在邊緣,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東西。

是她的衣服嗎,為什麽這麽怪模怪樣的?他下意識地拿在手裏摩挲了一下,觸感滑膩,似乎還帶著她的氣息。

就在此時,寧盛醒了,揉著眼睛問他:“我二叔呢?”

明肅立刻把那片綾子塞進懷裏,大步走了出去。

寧越又打了一個噴嚏,鼻頭發癢,頭腦昏沈,她是真的著涼了。

一件袍子被披在了她的肩頭,明肅低沈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:“外面涼,你快回去吧。”

“要你管。”寧越嘟囔著推開他,邁步走進帳篷。

明肅忍不住伸手又捏了捏懷裏那件奇怪的綾子,她在生氣,她為什麽生氣?因為他昨天把她拖下了水?還是因為他昨夜沒有去問她?

大軍開拔後,寧越確信自己病了,額頭熱得厲害,頭腦昏沈沈的,就連騎馬時也覺得手腳發軟,只得懨懨地趴低了身子,努力不讓自己掉下去。

她知道行軍的時候是沒有功夫理會這種小病痛的,於是沒有聲張,只是默默地揉著太陽穴緩解不適,就在此時,白馬的蹄聲走近了,明肅附身看向她,低聲說:“你不舒服嗎?”

不等她反應過來,明肅已經箍緊了她的腰身,長臂一舒,從黃驃馬上抱過她,摟在了自己懷裏。

他修長的手移上了她的額頭,那裏灼熱幹燥,讓他的心猛地抽緊了。

她病了,都是他的錯。

他急急地說:“你發燒了。”

“不用管,過陣子就好了。”寧越不想耽誤隊伍的行程。

明肅箍緊了她,低聲說:“坐好,我帶你找大夫!”

他記得幾十裏外有一個鎮甸,那裏有醫館,他要拋下隊伍,盡快帶她去醫治。

馬匹沖出隊伍,絕塵而去,寧越起初還在擔心他身為主帥撇下隊伍會不會挨罰,到後來身子越來越難受,只是昏昏沈沈地窩在他懷裏,什麽也顧不得了。

她沈重的呼吸在他耳邊響著,隔著幾層織物,明肅仍舊能感覺到她的灼熱的體溫,還有異常的軟和香。他在焦慮緊張中又有些心猿意馬,假如她不是生病,假如他們只是這樣擁抱著一路狂奔,該有多好。

一個時辰後,明肅趕到了那處鎮甸,因為疆州兵亂的緣故,幾乎所有的門戶都緊緊關著,許多人都逃到附近的鄉下避難去了。

寧越閉著眼睛難過到不想說話,明肅焦急萬分,連忙打橫抱起她,挨家挨戶敲門求助。一條街都被敲了一遍,在最偏僻的小巷裏終於有人給他們開門,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滿臉戒備的問:“你們找誰?”

“大姐,我是邊州軍的明肅,我同伴病了,有沒有大夫?”明肅焦急地說道。

婦人松了口氣,她是邊州軍的家眷,正和兒女們收拾東西準備去邊州躲避,既然是丈夫的上司,她很快放他們進了屋。

明肅把寧越放在榻上,急急說道:“她燒得厲害,哪裏能找到大夫?”

“你給她絞個涼手巾把子先冰冰,我家裏有藥,給她煎一副喝下去,如果能發汗就能轉好。”婦人平日裏獨自照顧幾個孩子,久病成醫,對風寒發熱這種常見的病癥也小有經驗,很快說道。

井在後院,明肅飛快地絞了一桶涼水上來,單手提起正往前面走,擡眼卻看見了屋檐下晾曬著的衣服。

都是女人的衣裙,在最靠裏的地方有一件,跟他懷裏的那片綾子一模一樣。

層層迷霧突然撥開,明肅低呼一聲,恍然大悟。

他真蠢,居然這麽久才發現,怪不得她生氣。

他癡癡地提著水桶一路走到前面,掀開了竹簾子,榻上露出她清麗的面容,睫毛長而密,鼻子挺翹,紅唇嫣然,他真蠢,這樣的容貌,怎麽可能是男人。

濕而涼的手巾搭在額頭上,熱度暫時下去一些,頭腦中有片刻的清明。寧越睜開眼睛看著明肅,他正癡癡地看著她,表情古怪。

“你看我做什麽?”寧越低聲問道。

明肅深吸一口氣,低聲說:“你為什麽不告訴我?”

寧越還沒反應過來,怔怔地問:“告訴你什麽?”

明肅沒有說話,他俯下身來,高大的身軀帶著滿滿的壓迫感,將她籠罩在身下,他專註地看著她,似乎想把她現在的模樣刻進心裏一般,他的手輕輕落在她臉頰邊上,帶著無盡的愛意輕輕摩挲著,就在此時,門外響起了腳步,那婦人煎好了藥,正準備進門。

“告訴我,你是女人。”明肅低了頭,突然在她唇上吻了一下,跟著直起了身。

竹簾被掀起,婦人端著藥碗走進來,說道:“快趁熱吃下去,發發汗就好了。”

唇上留著他親吻的溫度,寧越怔住了,他知道了?他終於知道了!

明肅閉了閉眼睛,強壓住滿心的躁動。她真香,真甜。

他伸手接過藥碗,聲音沙啞:“我來餵她。”

他小心地扶起她,圈在懷裏,將藥送在她唇邊。

飽滿的唇因為發燒的越發嫣紅,棕黑的藥汁從形狀美好的雙唇間滑落,明肅咬了牙,他恨不得變成這碗藥,被她的紅唇包圍著,葬身在她唇齒之間。

最後一滴藥汁飲盡,寧越蒙著被子發汗,明肅趁著婦人出去的功夫,俯身摟緊了她。他沒有發燒,但他的身子像她一樣灼熱,燒得他的聲音都喑啞了:“怎麽不早些告訴我?”

“你太笨了。”寧越閉著眼睛嘆氣,“你早該發現的。”

明肅嘆息似地說道:“還好也不算太晚。”

等回到邊州,他立刻就去提親,他連一天都不想多等。

將近黃昏的時候,寧越的熱度終於退了下去,軍隊也趕到了鎮甸附近駐紮,明肅又是一夜沒睡,衣不解帶地照顧寧越。

寧越無聲地笑,看在他如此殷勤的份上,好吧,暫時原諒他的笨。

寧盛躺在邊上,滿肚子糾結。這一路有太多需要向家人吹噓的事情,比如他會騎馬了,比如他打仗了,但,也有許多意料之外的事,比如姑姑竟然很好,比如姑姑和那個動不動就拎他的小將軍竟然手牽著手,他還摸姑姑的頭發!這個,是不是應該瞞下來不告訴母親?

兩天後,大軍護送著糧草,順利返回邊州。

明肅需要進軍帳匯報,只得依依不舍地與寧越告別,寧越牽著寧盛的手剛走到家附近,幾個年輕婦人瞬間圍住了她,急急地說:“你竟然是女的?你扮的可真像!

寧越吃了一驚,她們怎麽會知道?

又一個說道:“你嫂子的娘家兄弟說出來的,他在你家鬧了幾天了,口口聲聲說你看上了他,還拿了你的衣裳說是你給的,要你給他做妾呢!”

寧越淡淡一笑,還以為王氏已經安生了,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,那就走著瞧吧。

寧家大院裏,王啟賴在廳堂裏不肯走,手裏拿著一件女裙,口口聲聲說:“這是寧越送給我的定情信物,你們抓賊那夜我就在她屋裏跟她私會,就是那晚她給了我這件衣服,說要嫁我!”

那夜被刺殺後他本來不敢再找事的,但王氏給他送去了寧越的衣服,告訴他只要到處宣揚跟寧越有私情就能逼她嫁過來,還說如果辦成這事就給他幾百兩銀子,王啟於是又打上門來。

“是嗎?”寧越的聲音突然響起,跟著她踏進廳中,淡淡一笑,“王啟,看來你的傷好了?”

王啟的傷病沒有好,還裹著藥呢,他本能地縮了一下,王氏推了他一把,於是他又大著膽子說:“你總算回來了!帶上東西跟我走,今天就進門做妾!”

跟著進來的寧盛臉上一陣紅一陣白,他雖然年紀小不懂事,但也知道自家舅舅是什麽貨色,好吃懶做,不務正業,姑姑怎麽可能看得上他!他忍不住說:“你胡說八道,二叔才不會看上你!”

“你懂什麽?你姑姑親手把裙子給了我,她對我死心塌地!”王啟拿起裙子在鼻尖上聞了聞,露出一個猥瑣的笑,“這可是女人貼身的東西,她連這個都給我了……”

話音未落,廳中一個白色的身影一晃,王啟消失在了眾人眼前。

王氏叫了起來:“王啟,王啟你去哪裏了?”

寧越勾起了唇角,如果沒有看錯的話,是明肅。他帶走了王啟。

一天後,王啟出現在了邊州城的大牢裏,他已經不會說話了,只能發出嗚嗚呀呀的叫喊聲,他被關進來的罪名據說是偷竊,然而兵亂之時所有的官吏都忙著對付動亂,誰也顧不上來審這種偷竊的小案子,於是他就這麽關在裏面,用短了一截的舌頭含糊地叫著,如果有人能聽懂的話,他叫的應該是一個名字:寧越。

不過寧越並不關心他的下落,她很忙,除了糧行的事情之外,她還得張羅自己的婚事。

明肅行動得很快,當天就請了媒人上門提親,婚期定在最近的一個黃道吉日,因為他,等不及。

寧越出嫁的前夕,因為給多少嫁妝的問題,寧家人大鬧了一場。寧盛堅持要分一半財產給她,寧母認為比平常人家嫁女多些就行了,而王氏則一分錢也不想給。吵鬧了大半個時辰後,暴怒的王氏一頭撞向寧越,寧越躲開了,王氏卻一頭栽到地上再沒能起來,等大夫來了才知道,她風痹入腦,癱了。

三個月後,疆州兵亂徹底平定,這一天,也是寧越和明肅成親的日子。

在歌吹聲中明肅牽著她走進明府大門,拜過父母高堂,走進鋪陳一新的洞房。紅燭底下他手持折扇挑開她的蓋頭,欣喜若狂。

“終於娶到你了。”他緊緊地抱著她,呢喃一樣地說著。

本應該是柔情蜜意的時刻,寧越卻笑出了聲,她想起了他第一次與她有身體接觸時,他拍著她的肩膀說:“好兄弟!”

於是她也拍拍他的肩膀,輕聲道:“好兄弟!”

明肅的俊臉有些可疑的紅,他更緊地箍了她,帶著幾分羞惱說道:“不許笑我!”

寧越笑得更厲害了。

明肅很快捧住了她的臉,灼熱的唇貼了上來,含糊地說:“不許笑!”

笑聲戛然而止,寧越很快有了窒息的感覺,頭腦中一片空白,天地間只剩下明肅放大的容顏和充滿掠奪的熱吻。在突如其來的熱情中她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,就在此時,黑暗突然襲來,她迅速被卷入混沌之中。

虛無中的聲音告訴她,這一世的任務完成了,很快是新的一世。

寧越在錯愕中睜開了眼睛,周圍是清幽幽的水,她在水的中央浮浮沈沈,刺繡鑲寶石的華美衣服沈得像石頭,拖著她向深不見底的水下沈沒。

這一世,她是寧貴妃,皇帝的心尖寵,後宮所有嬪妃的眼中釘肉中刺,聞名朝野的妖妃,更是年紀輕輕就淹死在鳳池中的倒黴美人兒。

寧越掙紮著扯下了袍服,她才不要死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第三個故事完結,撒花~

下一個是當妖妃變成賢後,當妖妃心裏沒有了皇帝,生活瞬間精彩了一倍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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